菩萨生难心、苦心,则不能度一切众生!
释开仁.2010/5/6
上周在听《大智度论》卷53时,其中这段文虽然曾经看过,但当时的感触,远比如今深刻的生活经验,万分不及一啊!
【经说】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7〈26 无生品〉:「我亦不欲令菩萨作难行为众生受种种苦,菩萨亦不以难行心行道。何以故?舍利弗!生难心、苦心,不能利益无量阿僧祇众生。舍利弗!今菩萨怜愍众生,于众生如父母兄弟想,如儿子及己身想。如是能利益无量阿僧祇众生,用无所得故。所以者何?菩萨摩诃萨应生如是心:『如我一切处、一切种不可得,内外法亦如是。』若生如是想则无难心、苦心。何以故?是菩萨于一切种、一切处、一切法不受故。」(CBETA, T08, no. 223, p. 271, b19-29)
【论释】
《大智度论》卷53〈26 无生品〉:「若菩萨生难心、苦心,则不能度一切众生。如世间小事,心难以为苦,犹尚不成,何况成佛道!成因缘者,所谓大慈大悲心,于众生如父母、儿子、己身想。何以故?父母、儿子、己身,自然生爱,非推而爱也。菩萨善修大悲心故,于一切众生乃至怨雠,同意爱念。是大悲果报利益之具,都无所惜,于内外所有,尽与众生。此中说不惜因缘,所谓「一切处、一切种、一切法不可得故」。若行者初入佛法,用众生空,知诸法无我;今用法空,知诸法亦空。以此大悲心及诸法空二因缘故,能不惜内外所有,利益众生,不起难行想,苦行想,一心精进欢喜。如人为自身及为父母、妻子,勤身修业,不以为苦;若为他作,则无欢心。」(CBETA, T25, no. 1509, p. 438, b3-17)
犹记得在福严求学届满九年之时,院长前来找我说:「毕业后留下来教书吧!」我不假思索地回应说:「留下来继续听课的意愿比较大,任教则迟一点吧,毕竟自己还年轻。」院长教诲道:「不能一直当学生,该换个角色,用心地引导后进,这其实也是另外一种的学习方式,况且若有兴趣修学其他科目,也可旁听继续充电。」于是,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自毕业那年开始,院长即指命我与其他两三位福严的老师,远赴美国纽约仁俊长老的同净兰若,协助暑假佛法度假的授课。或许是自己已当了九年留学生的经验,所以,即使要动身到地球的另一边时,内心依旧维持平常一般,课程的准备也尽力而为。于是,就这样陪同院长及其他法师飞往美国了。
话虽说我多少有心里准备在海关时会被为难──因为我是马来籍,为回教国家之一──然而,护照上却意外的被海关盖上「special-registal」的红色大字,自此,每次入境美国皆被特别关照至办公室内──聊聊天。不过,从去年总统换人之后,海关的待遇明显的有了改进。
总统换人之前,总共游历美国四次,每年都有不同的情况,比较一般的记忆,就是在入境的机场等候问话约一个半小时;要提及特殊的回忆,应该算是入境洛杉矶枯坐三个多小时的心境吧。当时,静静地注视着机场的每位旅客皆欢喜拉着行李走出关口,与亲人或朋友相会,旅客的人数自然的就越来越少了,更甚者是连海关的工作人员也一个接一个地下班了……,当被一位年级较长的海关先生呼叫姓氏时,延路走去才发现那个关口处,仅存我跟他两位在静静地对话了──整个海关处好象属于我们的,真好!──这海关先生微笑以待,聊了几句,盖章后就请我通关了。后来我想想,应该不是我的样貌像恐怖份子,也并非因为我是出家众(因他们通常把出家众的服装当着怀古的设计而已),而是因为护照上盖有「special-registal」的红色大字,任何人负责让我通关的话,一旦在国内发生状况,则海关先生理应要负起很大的责任──因他没审核清楚。不过,想归想,时间在我专注看书之中,流逝的宛若一刻钟罢(把整本书也差不多看完了)。而真能让我挂心的,反而没有自己,而是那两位远道而来接我的居士。因为我坐多久,他们也同样在关口外守候多久,加上他们担心师父不懂会不会被关到何时的急煞心情……,实促使我章一盖上,即飞奔地走出去跟他们示意我已平安过关了……。
其实,人生有的经历不一定会被人笔录下来,也不会觉得它有什么值得记载下来……。是的,这也是我的体会。可是,此番重述一下,只希望印证《般若经》与《大智度论》所云的「若菩萨生难心、苦心,则不能度一切众生。」──的深义。何以见得?因为如果每次碰到通关的境遇而让心萌生退却的话,则无法履行菩萨任重道远的心愿了。种种因缘的境况和遭遇,皆可用以历练心志,尤其当忆起发菩提心的那份真诚时,人事物所可能让自己生起的「难心、苦心」,则必然会催化自心放弃这片陌生的国土,以及那原本可善结法缘的有情众生了。
《大智度论》也曾提示「不管什么地方,即使只有一个众生希望听法受戒,菩萨也要去。」菩萨何苦如斯?这是因为没有众生,菩萨要成就佛果的资粮,就无法圆满,换句话说,若诸佛是菩萨的生父,那众生就是菩萨的养母了。其实,理由不难理解,假如没有众生,六度四摄该向谁修呢?由此让我反省自己,如果美国的众生跟我有缘,无论怎么样的考验我都不会害怕──每次通过海关必被叫到旁边细心检查,我心没有因为贪求什么而来,也没有期待任何反应而来,因此,我心皆保持坦荡荡地给他们检查,面带微笑地给他们全力的安检配合。毕竟我也能体会,他们亦是基于责任而如此,何必对立以待呢?
也许自己从始至终都维持无私、无贪等的平等心情,我没担忧过飞机丢下我不理,也不理行李到底会留滞到何处,反正我把生命交给三宝,结果如何,已非我所可以左右的了。
要讲说佛法,它不像世间的学问一般,并非说讲义及资料丰富,就可感动所有现场的人,虽然我承认这些准备对效果有一定的帮助,但始终让我深信的是──说法要用「无所求的心来讲」,如此不但放下那些不必要的顾虑,也可打开心胸畅所欲言,安心平静地将内心的体会,语重心长地跟众生分享。为什么我会谈这些呢?因为随行同赴授课的师资,以上座居多,我们一两位年轻的比丘,能给人多少生活及生命的经验分享呢?所以,或许是我傻气般地真心说法,每每换来的反应,却都让我感动莫名。这不断让我确认仁公开示《般若经》的智慧标的──「以无所得,得无所碍」,与长老相契应的感动,实是难以诉诸文字,但求效法其为法的精诚,已足矣!
一向以来我都带着小角色的心态过去,就犹如《大智度论》对般若所做的譬喻那样──般若波罗蜜如大象,五度及余善法为小象,大象出巡,小象必然随后跟进。我把自己称谓小象,长老及院长等如大象,大象来美国,小象跟班而已。基于此,我只讲我懂得的内容,不足之处,或深入的境界,则交由上座们开示。没想到,这样既然可以让我在讲台上挥洒自如,轻安法喜。
这难道是阿Q的精神吗?非也。我是这么想的:「随顺因缘,即可心无挂碍。风把云吹到何处,它都能随遇而安,有时当白云,有时变乌云,每处的因缘不同,扮好角色才对大地芸芸众生有所裨益。又像一出电影,演主角的虽然占去重头戏,但得奥斯卡金像奖的未必是钱领的比较多、戏份比较重要的主角,因为有时候反而没有压力的配角,莫名其妙的成为全戏的焦点,也说不定,对不对!结果呢,此戏能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的反而是这位配角啰。──我想若纯粹为得奖而演戏的人,往往都比较难获得奖项吧。」
这当中隐藏着许多的启示,这些场景无非不是告诉我们缘起缘灭的世间,为什么让自心落入恋旧欣新的窠臼呢?当下因缘要我扮演好的角色,我就该全力以赴的完成任务,随缘尽份,做到因缘圆满为止。韩国的法顶禅师曾经说过:「每个缘起缘灭,都是美丽的结尾。」──真棒的感悟啊!
菩萨道的修学,应该效法《大智度论》所说的「不起难行想、苦行想,一心精进欢喜。」──就只须「一心(专注)」、「精进」与「欢喜」的走下去,就对了。请问诸位:这是何其漂亮的一幅画,一幅充满悲壮热忱的画境,您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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