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婺华,一位演化为观音女菩萨的传奇皇后
观世音是男还是女?佛经中,释迦牟尼称观世音为“善男子”,而非“善女子”,可见观世音原本是男身,并非女身。《华严经》载:“见岩谷林中金刚石上,有勇猛丈夫观自在(观世音),与诸大菩萨围绕说经”,勇猛丈夫自然是指男性。《太平广记》与《法苑珠林》也说观世音是男性。
然而,唐朝以后的观世音像大多是女身;如今民间所见的观音像和观音画几乎全是女身。那么,观世音是如何由男变女的?这不能不提到一位传奇皇后。
这位皇后,名叫沈婺华,是陈朝后主陈叔宝的皇后,也是陈朝最后一位皇后。沈婺华,生年不详,吴兴武康(今浙江吴兴)人,出身高贵,父亲是望蔡贞宪侯沈君理,母亲是陈武帝的女儿会稽公主,而陈叔宝是陈武帝的堂孙,论起来,沈婺华和陈叔宝还有着比较近的血缘关系。太建三年(571),陈叔宝的父亲陈宣帝出于政治需要,让性格端庄沉静的沈婺华嫁给了太子陈叔宝,成为太子妃。太建十四年(582),陈叔宝即位,立沈婺华为皇后。
政治婚姻,带来的往往是敷衍和冷遇。沈婺华聪敏强记,涉猎经史,工于书翰,是个聪明博学的淑女型才女。然而,由于她不会撒娇,不肯献媚,且“居处俭约,衣服无锦绣之饰”,所以陈叔宝并不喜欢她。张贵妃入宫后,陈叔宝为色所迷,对沈婺华渐渐疏远,对张贵妃却言听计从,甚至“后宫之政并归之”。对此,沈婺华淡定从容,超然度外,未尝有丝毫的忌怨,每日“唯寻阅图史、诵佛经为事”(《陈书》),博览群书,潜心向佛,修身养性。
眼看着丈夫沉溺酒色,朝政日益荒芜,官员腐败,民不聊生,沈婺华多次上书谏诤,结果愈加触怒了陈叔宝。陈叔宝一度想废黜沈婺华,改立张贵妃为皇后,但后因隋兵压境未施行。祯明三年(589),隋军灭陈,陈叔宝和沈婺华成为一对亡国帝后,一起被押至长安,后转至洛阳。仁寿四年(604),陈叔宝病逝,沈婺华不计前嫌,“自为哀辞,文甚酸切”(《陈书》),十分悲切。隋炀帝因感慨沈婺华贤惠,每次巡幸都让其随驾出行,以示礼遇。
隋炀帝被杀后,沈婺华在一片混乱中自广陵(今江苏扬州)过江,后因感叹身世无常,命运多舛,“于毗陵(今江苏常州)天静寺为尼,名观音”(《南史》)。唐朝武德四年(621),隋末起义领袖吴帝李子通因兵源短缺,抓了一千多名毗陵老人、孩子和妇女服兵役,以抗拒唐军。有人不忍让他们到战场送死,便悄悄跑到天静寺,求“观音大士”沈婺华想法搭救这些百姓。沈婺华巧设计谋,使这一千多人顺利逃走,接着她又巧扮天神,挡住了追兵。
救走百姓后,沈婺华自知官府不会放过她,于是当夜乘船顺运河北上,潜入东莱山(今山东莱州),在白云庵内修身七年。沈婺华所救的百姓逃往全国各地,他们至死不忘“观音大士”的恩德,都以沈婺华所扮神仙的模样画像供奉她。沈婺华的名声越传越广,甚至惊动了后来的唐太宗。据《随山录》载,贞观初年,唐太宗访知沈婺华在东莱山修道,于是派朝中官阶最高的三公(太尉、司徒、司空)赍旨,用帝后乘坐的玉辇和銮驾接她去京都长安。
“寅时东方一抹红,笙琵鼓乐催天明,万民顶香迎路拜,恭送大士赴帝京。”“黄罗玉辇绕金凤,龙旌銮仗拥驾行,大士懿德传千年,东莱兹此祥瑞生。”东莱刺史牛方裕所写的这两首诗,就再现了当年唐太宗大张旗鼓接沈婺华入京时的盛况。白云庵因是沈婺华得道的地方,故被称为“天下第一庵”。见证了两个王朝的灭亡,受到了两位皇帝的礼遇,一生波澜起伏,但沈婺华始终淡定应对,处变不惊。唐朝贞观初年,沈婺华功成圆寂,与世长辞。
沈婺华当过皇后娘娘,后以“观音”之名出家,加上她在位时曾“遇岁旱,自暴而诵佛经,应时雨降”(《南史》),又曾“巧扮天神救百姓”,她端庄、博学、慈悲、爱民、至圣至贤、法力无边的形象和系列人生传奇,倾注了中国亿万妇女数千年的理想,成为真善美的不朽化身,从而受到了后人的推崇;她一生修行,从“无欲”、“无恨”,达到“无碍”的精神境界,最终修成正果,并演化成为后来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女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