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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苦行者

发布时间:2023-11-22 13:40:08作者:修行

  文:一行禅师

  15.森林苦行者

  乌陀面大师已经七十五岁了。众人视他犹如活神,对他十分敬仰。因为乌陀迦要他所有的弟子从最基本学起,所以悉达多也只好回复到最简单的禅修。但不到数星期,他已再次达到‘无所有处\’的境界,因而令乌陀面大师非常惊喜。他知道这个仪表非凡的年青人,有继承道业的潜质,所以对他另眼相看,特别细心的教导他。

  “悉达多乔答摩,在‘无所有处\’的境界里,空并不再是指甚麽都没有的空间,也不是一般的所谓意识。所剩下来,就只有‘能思\’和‘所想的\’。因此,解脱之道就是要超越全部思想,能所两亡。”

  悉达多恭敬的问道:“大师,如果连思想也摒除,还有甚麽呢?如没有思想,我们又如何辨别出那是木块,那是石头呢?”

  “木块或石头都并非不入思想。思物本身就是思想。你必定要达致一个‘想\’与‘非想\’都不存在的意识境界。这就是‘非想非非想,的定境了。年青人,你就是要证得此境。”

  于是,悉达多再回到他的禅修上。在十五日之内,他已证得‘非想非非想\’的三昧禅定。悉达多体验到这个境界超越所有一般的意识境界。虽然这是一个很非凡出胜境,但当他每次出定,依然发现没有把生死的问题解决。这无疑是个极之安祥的境界,但它并不是可以开启真相之门的钥匙。

  当悉达多再去见乌陀迎罗摩子大师的时候,大师对他大为赞赏。他执着悉达多的手说:“乔答摩沙门,你是我所教过的最好学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你已有这样大的跃进,你已径到达了最高的层次了。我年事已老,不会久住了。如果你留在这里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教导僧众,到我死后,你便可以代替我成为他们的大师了。”

  一如以往,悉达多婉拒了。他知道‘非想非非想\’之境是不能解脱生死的,而他必需往别处继续寻找答案。他对大师和僧众表达了至深的谢意后,便收拾行装,准备上路。每个人都很喜欢悉达多,他们都不舍得他离去。

  留在乌陀迎罗摩子那段日子,悉达多结诚了一个名叫憍陈如的年青僧人。他非常仰慕悉达多,更待他亦师亦友。除了悉达多之外,僧众中没有一人证得‘无所有处\’的定境,更不用说‘非想非非想\’了。憍陈如知道大师已认定悉达多是有资格继承道业的人才。单是看见悉达多便使憍陈如对自己的修行倍增信心。他不时都会向悉达多学习,因此他们彼此的交情特别投契。憍陈如对于这个好朋友的离去,感到非常不安。他陪同悉达多下山,然后等他走出视线,才自行回到山上。

  虽然悉达多从当地这两位最出名的禅师里学习有成,但解脱生死的问题仍在他的心里燃得炽热。他相信自己再不能从任何一位大师圣贤学得再多了。因此,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要靠自己达到彻悟。

  慢慢的向西方而行,悉达多经过稻田,又跨过沼泽和溪涧,才到达尼连禅河。他涉水渡河,再行了一段路,才来到离开优楼频螺半天路程的弹多落迦山。险峻的岩石斜坡上,是像尖牙冒起的重重山峰。而山峰里面,又稳藏着无数的洞穴。悬崖上的巨石如贫苦村民的房子般大。悉达多决定在这里留下来,直至证得解脱之道。他找了一个洞穴以作长时间的禅坐。他静坐之时,会把过去将近五年时间的修习重作检讨。他记得自己曾劝苦行者别再自虐体肤,告诉他们不要在这个已经苦难的世界里再添痛苦。但当他现在重估他们的修行途径,他却这样想:“又软又湿的柴木是没法生火的。身体也如是。如果肉体之欲不能受控,要心中达致开悟就困难了。我是应该修苦行以得到解脱的。”

  就这样,沙行乔答摩便开始一段极度苦修的生涯了。他会在黑夜里进入森林最恐怖的荒野地带,度宿一宵。就是身心都慌张恐惧,他都动也不动的坐着。当有鹿儿走近,使树叶蠕动而作声,他的恐惧心会告诉他是妖魔来索命。但他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当孔雀不意踏破树枝,他的惊怕心又会告诉他是蟒蛇从树上爬下,但他仍会稳坐不移。只是,他的心中其实每次的感受都像给赤蚁针刺一般。

  他极力去降伏外来的恐惧。他深信一旦身体不再成为恐惧的奴隶,他的心便可以摆脱痛苦的枷锁。他有时坐着,会把牙齿咬紧,舌头紧贴上颚,用他的意志去克服所有的恐惧惊慌。就是他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他都会动也不动。又有些时候,他会停止呼吸一段时间,直至耳里如雷轰火烧,头也像被利斧斩开两边似的。他时会觉得被钢箍把头紧索,又或身体被猛火烤烧。经过这种种的怪异锻炼,他得以加强他的勇气和自律。他的身体更能承受难以形容的痛苦,而同时心中却能保持平静。

  沙门乔答摩用这样的方法修行了六个月。最初三个月,他独在山上。第四个月,以憍陈如为首的乌陀迦罗摩子大师的五个门徒,找到了他。悉达多非常高兴可再次见到憍陈如,并更高兴知道憍陈如在他离开后一个月,便证得‘非想非非想\’的境界。知道再没有共他可以从大师处学习,他便约同四个同修一起来找悉达多。幸好几星期后,他们便找到悉达多,同时他们表示想留下来跟他修学。经过悉达多对他们解释有关苦行的功用,他们五个年青人,包括憍陈如、额鞞、拔提、马胜和摩男拘利,便决定加入修行。每个僧人都在邻近找到自居的洞穴,而他们都会轮流每天到村里乞食。带回来的食物会分成六份,每人所得的食物,大概只有一手掌的多少。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们六个人都渐变得骨瘦如柴。他们离开山上,前往东面在尼连禅河岸的优楼频螺村落,继续他们的苦修。但悉达多的怪异法门,就连其他五人都感到无法跟上。悉达多不再沭浴,又停止进食。他只会偶然吃一个在地上拾到的枯干石榴,或甚至一块干涸了的水牛粪。他的身体已瘦得只剩下松松的皮肉挂在撑了出来的骨条。他已六个月没有剃剪须发。当他搓搓头上,一撮撮的头发便会掉到地上,彷佛仅余的头皮不够地方给头发生长似的。

  终于有一天,悉达多在坟场禅坐时,突然醒觉到这条苦行的道路是绝对错误的。太阳落山了,一阵清风轻抚他的体肤。坐了一整天在烈日之下,这阵微风来得特别清新舒畅。悉达多体验到他心内一种整天都未感受过的怡然自在。他体会到身和心组合成一个不可分割的实体。身体的平静和舒适与自心的安住是息息相关的。虐待自己的身体就是虐待自己的心智。

  他回想起他九岁时在蕃樱桃树下的凉荫里静坐,那天正是春季的首耕日。他记得那吹静坐的舒泰替他带来了清澈和平静。他又忆起在车匿离开他之后,他在森林中的静坐。他继续回想到最初跟阿罗罗迦罗摩时候,那些禅坐锻链令他身心都得到滋润,又使他有能力去专注和集中。之后,阿罗罗大师告诉他要超出禅悦以达到超越物质世界的境域,如‘空无边乱\’、‘识无边处\’、和‘无所有处\’。再后期,他又证得非想非非想之境。一直以来,这全部的目标都是为了逃邂世间的感觉和念头,感受和思想的世界。他现在问自己:“为何总是被经典上的传统牵着走?为何要惧怕禅定带来的自在?这种喜悦与障蔽觉知的五欲是回然不同的。相反地,这种喜悦会滋养身心和增强达致开悟的原动力。”

  苦行者乔答摩决定回复健康和以禅坐来保养身心。他第二天早上便会再次乞食。他会成为自己的老师,不再依赖别人的教导。很高兴自己作出的决定,他躺在一堆泥土上睡着了。一丝云都没有的天空,正好挂上圆满的明月,而银河星系清澈耀目地横卧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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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行者乔答摩清早被雀鸟鼙叫醒。他站了起来,再回顾前一夜的决定。他全身都盖满尘垢,而他的道袍已经毁烂不堪。他记得前天在坟场见过一具尸体,所以估计大概这一两天便会在河边进行火葬。那时尸体上砖红色的布便没用了。于是,他行近尸体,心里细省着生与死,然后恭敬地把尸体身上的布除下来。那尸体是一个少妇,她的身体已浮肿变色。悉达多将会用这块布作他的新衣。

  他来到河边,一边洗澡,一边把那块布洗涤干净。清凉的河水令悉达多精神为之一振。他享受河水在身体上的感觉,更欢喜地体会身心所触觉到的新境界。他花了很长时间沭浴,然后又洗擦和沥干那块布。但当他试图从水里爬上岸时,他因体力不支而没有足够的气力上岸来。他平静的呼吸,看到有一棵树的枝叶倚在水面。于是,他慢慢的移过去抓住它,扶着它爬上岸。

  太阳在天空中高高挂着。他在岸上坐下来休息,把布块摊在地上晒干。等它干了,又把它围在自已的身上,继续前往优楼频螺的村落。不过,他还未走到一半路程,体力再次不支,就连呼吸的气力也没有了,最后晕倒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好久后才被一个村里的少女发现。在母亲的吩咐下,十三岁的善生正带着米乳汁、糕饼和莲子去拜祭山神。当她看见这个苦行者昏迷在路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她便立刻跪下来把乳汁放到他的唇边。她知道造个是苦行者,又知道他因为太弱而晕倒。

  得到乳汁润泽他的喉舌,悉达多立刻有了反应。尝到乳汁的清新味道,他慢慢的把全碗都饮下。深呼吸了数十囗气之后,他才有力坐起来,再示意善生给他多添一碗。那乳汁很快便替他恢复体力。那天,他放弃了苦行而到对岸清凉的树林中修行。

  跟着下来的日子,他渐渐恢复正常的饮食。有时,善生会带食物来供养他。有时,他会持着钵到村里乞食。他每天都会在河边修习行禅,而其他的时间都会坐禅。他又每晚在尼连禅河里沭浴。他已放弃了对传统和经典的依赖,而靠自己找寻大道。他以自己为归依,要从过去的成功与失败中学习。他全没犹豫地以禅定来滋养身心。就这样,一种自在和安稳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完全没有刻意远离或逃避感受和思想。他只是留意着每个感觉和念头的生起而予以细心的观察。

  他也放弃了逃避世间法的想法。当他回归到自己,他发觉自己全然在世法之中。一下呼吸、一串鸟呜、一片树叶、一线阳光一任何一样都可以成为他静坐时的主题。他开始见到解脱之关键在于每一呼吸、每一步伐、道路上的每一块小石子。

  沙门乔答摩从静思他的身体进而静思他的感觉,再从静思他的感觉至静思他所体会到的,包括在他心中起伏的每个念头。他体到身心一如,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包含着宇宙的一切智慧。他知道只要他细心看一粒微尘,他就可以看到整个宇宙的真正面目。微尘本身就是宇宙,如果微尘不存在,宇宙也不存在。沙门沙行乔答摩超越了常我(atman)这个自我个体的意识。他突然明白到他一向都被吠陀对常我(atman)的错误理解所蒙蔽。其实,没有一样东西是有自性的。无我(anatman)心才是万法之本体。无我(anatman)并不是用来形容一个新个体的名词。它是破除所有妄见的一响雷。挟着‘无我\’,悉达多就像在禅定的战场上,高举着彻悟的利剑。他日以继夜在菩提树下坐着,而更高更新的觉悟层次,就像耀目的电、继续把他唤醒。

  在这段日子里,悉达多的五个朋友对他失去了信心。他们看见他坐在河边吃着别人供养的食物。他们见他与一个少女谈笑着,享受着乳汁和饭。他们又见到他托钵到村内。憍陈如对其他几个说:“悉达多再不是我们可以信赖的人了。他已在修道上半途而废。他现在只顾放逸养身。我们应该离开他往别处去继续我们的修行。我看不到还有其他理由要留在这里了。”

  悉达多的五个朋友离开后,他才发觉他们不见了。因为悉达多获得这麽多的新体悟,他便把全部时间都集中在禅坐,没有找时间向他的朋友解释。他想:“虽然我的朋友把我误解了,但我也不能因担心而令他们回心转意。只要我全心全意去寻找真理的大道。当找到时,我会和他们分享。”于是,他又回到修行上去。

  在他这段突飞猛进的日子里,牧童缚悉底出现了。悉达多很开心地接纳了这个十一岁小童送给他的撮撮鲜草。虽然善生、缚悉底和他们的朋友都还是小孩,但悉达多很高兴见到这些未读过书的村童,竟然能够很轻易地明白他的新体验。他现在十分安慰,因为他知道大彻大悟之门将会很快打开。他知道他已紧握这条妙匙一万法都是互依而存及了无自性的真谛。

  16.耶输陀罗有睡着吗?

  因为缚悉底来自一个穷苦的家庭,所以他一直未有上学校读书机会。虽然善生曾教他一些基本的知识,但他始终不太懂得用词,因此在忆述与佛陀相识的往事,便会不时停下来,想想怎样述说才好。听他讲述的人都尽量帮助他。除了罗睺罗和阿难陀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叫摩诃波阇波提的年老尼姑,而另一个是大约四十岁的僧人,名叫马胜。

  经罗睺罗的介绍,缚悉底很高兴知道摩诃波阇波提原来就是乔答弥王后,把佛陀从小带大的姨母。她是佛陀僧团中第一个被接纳为比丘尼的女人,而现在更负责主导超过七百个尼众的道场。她刚从北方到来,准备跟佛陀商讨有关比丘尼的戒律。缚悉底听说她前一晚才抵达,而因为孙儿罗睺罗知道她一定很想知道佛陀在优楼频螺森林时的日子,所以特别邀请她前来。缚悉底合上双掌,深深向女住持鞠躬礼敬。因为记得佛陀所告诉他有关从前王后的一切,缚悉底心里对她充满亲切和尊敬。摩诃波阇波提望着缚悉底,就像她望着自己的孙儿罗睺罗一般的温馨关怀。

  当罗睺罗介绍马胜给缚悉底认识时,他惊讶地发现,原来马胜就是那五个和佛陀在他家乡附近一起修苦行的其中一人。那时候,佛陀己曾告诉他这些朋友因为他放弃苦行而别他而去。因此他对马胜现在竟然会住在竹林精舍而成为佛陀的弟子,实在摸不着脑袋。他打算迟些问问罗睺罗。

  在述说前事的过程中,乔答弥比丘尼给缚悉底的帮忙最大。她所问的问题,全部都关于那些缚悉底觉得并不重要,但她却甚感兴趣的细节。她问缚悉底给佛陀造坐垫的姑尸草从那里割来,又是大概多久给佛陀换上新草。她又想知道把那些草给了佛陀之后,水牛在夜里还有没有足够的草吃。她更想知道他有没有给水牛的主人打骂过。

  虽然还有很多未说的,但缚悉底向他们徵求同意,这晚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想问问乔答弥比丘尼一些已收藏在他心内十年的问题。乔答弥对他微笑说道:“尽管问吧。如果我可以解答你的问题,我一定乐意这样做。”

  缚悉底有几件事情是很想知道的。首先,当悉达多在离开王宫之前拉开帏帐看妻儿时,耶输陀罗有否真的睡着?缚悉底也想知道当车匿拿着悉达多的短剑、项链和割下来的头发回宫时,大王、王后和耶输陀罗的反应又如何?佛陀离开的六年,其间他家人的生活怎样度过?谁是第一个获悉佛陀证道消息的人?当佛陀回到迦毗罗卫国的时候,谁是第一个出迎的人,又是否全城的人都出来欢迎他?

  “你的确有很多的问题啊!”乔答弥惊叹道。她对缚悉底慈和地微笑。“让我简单的回答你吧。首先,耶输陀罗睡了着吗?如果你要知道真相,最好就是问耶输陀罗自己。不过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不相信她睡着了。耶输陀罗那天晚上亲目把悉达多的鞋帽衣物放好在椅子上,又嘱咐车匿把马鞍和金蹄都准备好。他是知道悉达多当夜会离开的。在这麽一个晚上,她又焉能入睡呢?我相信她是故意装睡,以免她自己和悉达多都要面对离别之苦罢了。缚悉底,你不了解罗睺罗的母亲,但耶输陀罗真是一个非常果断的女人。她一直都明白悉达多的志向,而默默地全心全意给他支持。这点我非常清楚,因为所有与耶输陀罗相熟的人中,我就是除了悉达多之外,最了解她的人。”

  乔答弥比丘尼告诉缚悉底,第二天早上,当他们发觉悉达多已离开了的时候,就只有耶输陀罗一个没有表现震惊。净饭王大发雷霆,大吵大闹的埋怨其他人没有尽力把太子留下来。乔答弥王后立即去找耶输陀罗,并发现她独个儿坐着,悄悄地饮泣。朝廷派出搜四寻太子的下落。朝南面的一队遇到车匿和没人骑的金蹄。车匿叫他们不需要继续搜索。他说:“就让太子追寻他精神上大道吧。我已曾涕泪俱下的哀求他,但他寻道之意非常坚决。算吧,他现在已进入了森林,在别国的国土之内。你们是不会找到他的了。”

  当车匿回到宫中,他立刻在地上叩了三响头以示忏悔,然后便把那短剑、项链和头发交给大王。乔答弥王后和耶输陀罗当时也都在场。看见车匿满脸泪痕,大王也再没有责怪他了。但他是有问及曾经发生的一切的。他叫车匿把短剑、项链和悉达多的头发交给耶输陀罗保管。王宫里一片愁云惨雾。失去了太子就如同失去日间的光明。之后,夭王便退回自己的宫中,有一段日子都没有出来。他的大臣如弗山密达只有代他处理一切国事。

  金蹄被带回马房后,不肯接受饮食,几天后便死了。在极度哀伤之下,车匿向耶输陀罗求得批准,用礼葬仪式把金蹄火葬。

  乔答尔比丘尼刚说到这里,便听到禅坐的钟声响起。虽然他们都有点儿失望,但阿难陀提醒他们,就是故事再好,他们也不可以不去禅坐。他约定他们翌日再来他的房子。缚悉底和罗睺罗向乔答弥比丘尼、阿难陀和马胜合掌鞠躬,然后便回到他们的导师舍利弗的房子去。这两个年青的好朋友肩并肩的走着,但没有说话。钟响缓慢的震荡声,像海浪般一个翻盖着前一个地增加着频速。缚悉底跟着自己的呼吸,默默的念着一首关于听到钟声的偈语:“听着啊,听着,这奇妙的声音带我回到真正的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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